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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静蕾 玉女革命
         文/北京青年周刊

  我是在SARS最严重的时候见到徐静蕾的,当时她正准备去香港拍摄电影《双雄》。问她怎么这个时候还要去香港,
她很诧异地说总不能不工作吧。那天下午,徐静蕾一身休闲装束,黑色的T恤,搭配一条宽松的军绿色的裤子,脚上是
一双运动鞋。生活中她很少穿高跟鞋,她说这种装扮一如她追求的生活品质——自然、随意、舒服。但是那天她系了一
条黑色的围巾,在脖子上松松绕过来,平添了一份女性的柔美。


  徐静蕾这次去香港拍摄的《双雄》是完全的香港制作,她是这部汇聚了黎明、郑伊健、吴振宇等香港明星打造的男
人戏的女主角,戏里她扮演黎明的“太太”。她说黎明曾是她少年时代的偶像。

  恶补英文

  今年上半年,徐静蕾拍了一部由日本制作的电影《最后的爱 最初的爱》,戏里她的台词全部要用英文表述。这对
于学了八年俄语的徐静蕾来说无疑是个难题。所以拍摄的一个多月,她是在紧张的语言“恶补”中度过的。记得有一次
给她打了一上午的电话,她的手机始终关机。后来才知道这一上午她都在死记硬背台词呢。
  为了这个电影,徐静蕾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不仅之前特意买了一套《新概念》,把第二册的课文从头背到尾,而且
拍摄期间专门请了一个“外教”。她说对她这种平时懒懒散散的人来说,有压力才会有动力。闲来无事时叽里呱啦说两
个小时,也不见得记住什么。而这次,她学会了几百个单词,几十个常用句子,还有那么多柔情蜜意的表述,戏里她跟
渡部笃郎有很多感情戏。
  刚到剧组时,徐静蕾着实有点紧张,因为剧本一直在变,她这种死记硬背的人哪禁得住这番折腾。后来男主角渡部
笃郎也刺激了她一下。“因为他比我先拿到剧本,所以英文台词明显比我说得溜,看到他比我好,我惟一的办法就是‘
狂背’。”那段时间,徐静蕾做梦都梦见自己英文怎么说得那么差。最有意思的是,整天念着英文,突然有一天她发现
自己说中文台词竟找不到感觉了。
  徐静蕾的自信是随着拍摄进程逐步确立起来的,“我的英文老师经常鼓励我,说我学得挺快的,语感不错。虽然我
没系统学过英语,但平时耳濡目染可能也有一些帮助,比如我经常看一些英文电影,会有一些感性的东西;再有我经常
出国,敢于大胆张口。”因为有过一些切身体验,徐静蕾越发觉得语言是一种必备的工具,“哪怕你会一点,也不至于
让人把你当傻子。”
  徐静蕾戏说自己是学以致用的典范。除了学英语,闲暇时她还经常跟剧组的人学几句日文。有一次,因为候场的时
间特别长,大家都感觉无聊。徐静蕾就问翻译“无聊”的日文怎么说,然后就照本宣科地站在房子的中间大喊一声。其
实她是想说句玩笑,调节一下气氛,但是现场所有人都没笑,而是很惊奇地看着她。“我有点莫名其妙。后来我才知道
,原来翻译教我的这个‘无聊’语气特别严重,相当于我站在大家面前说‘你们这些人太乏味了,太没劲了。’所以大
家才都傻了,以为他们慢待了我。”徐静蕾惟妙惟肖地学着当时的情景,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徐静蕾喜欢抿嘴笑,很多
人还以为她做淑女状——笑不露齿。其实,她是觉得自己的下牙齿排列不太整齐,下意识采取的一种“保护”。
  第一次跟日本影人合作,徐静蕾感受最深的是“认真”。“认真到让人觉得他们是在做认真状,有时擦一个台阶,
他们一定要跪上去擦。还有比如有场戏是拍‘我’死了,渡部笃郎抱着我。灯光师在那儿调光,副导演和另一个工作人
员帮我找位置。就看这两人一个躺那儿快睡着了,一个瞪着眼睛看前方,一两个小时都没动。别人跟他们开玩笑,他们
也不动。”
  日本人的等级观也给徐静蕾震了一下。“比如渡部笃郎每天早晨来片场,现场的人都会集体给他鞠躬,我看着都有
点儿过了。他们对我和董洁也很尊重,不过因为我们平时都随意惯了,自然也没那种范儿。”
  在《最后的爱 最初的爱》中,徐静蕾被打扮成女人味儿十足的白领。鞋都是尖头的皮鞋,颜色是柔和的、淡淡的
,服装大部分是典雅的套裙还有短款风衣。戏中徐静蕾跟董洁扮演一对姐妹,她们同时喜欢上了一个来上海工作的日本
青年,但姐姐后来得了绝症……很“血疑”似的故事。
  徐静蕾已记不清这是她在上海拍摄的第几部戏,问她对上海的感情?她答许多上海人都说她比上海人还上海人。跟
徐静蕾接触时间长了,会觉得出生在北京的她有着典型的北京的女孩的直爽、随意和执拗。

  不要把导演神化了

  最近徐静蕾最“牛”的事莫过于她自编自导自演的那部电影《我和爸爸》,除了这些,她的“牛”还体现在影片里
不仅有大牌导演叶大鹰、张元加盟,还有大牌明星姜文友情客串。而且这个戏卖给了“北大华亿”不仅小赚了一些,还
被国外一些发行商盯上了。
  把这些话说给徐静蕾,她的反应异常地平淡,她从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我告诉她一个别人眼里的青春偶像,
不仅自己投资做电影,还当了导演,指挥大家眼里的“大导演”,吸引眼球指数绝对够高。她还是轻轻一笑,“我真的
觉得这事没那么大,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拍一部戏而已。人都是隔行如隔山,我看给我修电脑的人,我觉得他太了不
起了,竟然能把我丢了的文件找回来。我几乎要神化他了,但他说是举手之劳。”
  在徐静蕾看来她的导演处女作其实是在她的心理准备尚不充分的情况下完成的,一切得以顺利进行依赖于她的运气
和人缘。她是在广东拍电影《我的美丽乡愁》时完成剧本的,“没戏的时候就憋在房间里写,没有一个特别的框框,想
到哪里写到哪里,先不管它的故事怎么发展,先把我那些废话写完了。开头写得特别快,十几天就写了两万字,一般来
说一部电影三万字就够。戏拍完了,剧本也基本写完了,回北京后大部分时间是修改和润色。”至于为什么第一次写剧
本就这么顺手,徐静蕾解释因为看得多了,自然会掌握一些技巧。
  《我和爸爸》写的是亲情,按照常理,徐静蕾应该写爱情,毕竟演了那么多的爱情戏,自己又处在恋爱中,拍这类
题材更驾轻就熟。“不是说我这次就不想拍爱情戏,只不过当时我没碰到一个更好的有关爱情的素材,印象最深的是看
到了一个讲母女感情的故事,挺打动我,所以就选择了亲情这个题材。其实写什么题材有很多机缘巧合,不是说完全依
照主观来定的,我下一步本来想拍一个战争片,想来想去,觉得有很多不能控制的因素。而这个时候我恰好看到一个爱
情故事,就有了写‘爱情’的欲望。反正写什么拍什么就是一个顺理成章的事。”
  徐静蕾执导《我和爸爸》有太多的“顺理成章”,以至于让人眼红。“我找的这些演员在外人看来很难请,在我看
相当于我们在学校拍作业一样,大家都是同学都是朋友,互相帮忙是情理之中的事。像叶大鹰是我邻居,他很喜欢我这
个剧本;张元刚刚跟我拍完《我爱你》,大家比较默契;我跟姜文经常一起聊天,挺谈得来的。我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合
作就像跟我那些同学在一起一样,沟通起来没有障碍。在他们眼里我当导演是件很新鲜的事,他们都挺帮忙的。”
  “至于投资我当时预计100多万就够了,投资比较低,收回成本的可能性是有的。另外我觉得自己有车开,有房子
住就够了,也没想穿金戴银的,所以自己把钱投进去也没觉得有多大压力,我爸爸在资金上也给了我一定的支持,因为
他知道我不是一个乱花钱的人,我真想干一件事情,我爸爸从来都很支持我,他就怕我不想干事。记得小时候我想学画
画,他二话不说就帮我找老师,买文具。”徐静蕾的经理人文隽笑言徐静蕾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拿自己钱拍戏的明星。
  “按说以你的号召力,找几家公司投资应该不是难事?”
  “我第一次拍戏不想给自己再找一个领导,这么多年有那么多人领导我,终于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主了,我想按自己
的意愿干一件事。如果是拿别人的钱,我必须要对人家负责,还要顾及很多东西。自己投资只要对自己负责就行了,即
使都赔了,也是自己的事情。”徐静蕾自认是一个量力而行的人,暂时不会碰一些需特别艰苦的努力才能达到的事情,
比如曾经想拍的那个战争片,就是因为要做许多与创作无关的努力,她才放弃。

  当导演感觉像吃了兴奋剂

  尽管前期进展一切顺利,但第一天以导演的身份到了现场,徐静蕾还是傻了。“往监视器前一坐,发现拍出来的跟
自己之前想的完全是两码事。虽然当时手足无措,但还得故做镇静,毕竟那么多人看着你呐,导演要是慌了,别人还怎
么拍啊!”徐静蕾直言第一次听别人叫她导演时的感觉像在骂她,听习惯了,她的心里也真的有谱了。
  我想很多人可能跟我有一样的想法,毕竟组里有几个名导,即便徐静蕾真的干不来,一干导演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这些想法里似乎隐含着一丝疑问:徐静蕾的导演称谓有没有“注水”?“他们不可能就只是演戏吧,平时是不是也给
你一些建议?”我把大家的疑问用比较婉转的口气抛给徐静蕾。
  “我这人不是不爱听别人意见,而是觉得我听了别人的,这东西就不是我的了。我认为人应该有一个老实的态度,
如果都是我自己弄的,不好,也没什么,我可以看到我的不足。我并非就想拍这一部,我下面有很多机会可以弥补这个
不好;但是如果我听了别人的,慢慢的我会觉得那就是我自己的。其实拍这个戏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我看到自己很多问题
,这并非坏事,我自己还年轻,有问题我可以解决。总比自己骗自己,觉得自己什么都挺行的好。”
  “另外,我不是说我故作镇静吗?他们以为我挺有主意,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后来也有人问叶大鹰你有没有想帮
徐静蕾导的欲望,他说‘光演戏、背台词我都忙得不行,哪有精力帮她导?’其实他跟我一样紧张,我是第一次做导演
,他是第一次做演员。”突然觉得徐静蕾太聪明了,虽然叶大鹰跟张元都是名导,但在演戏上他们都是新手,这一点上
徐静蕾跟他们是平等的。
  但是徐静蕾不否认这些大腕儿对自己的配合,“在现场我有时一急就想发脾气,如果别人再拱我一下火,我肯定就
不拍了,我一直觉得自己耐心不够。但我真急了,他们都不跟我计较,所有人都挺帮忙的。”
  “那段时间你的情绪起伏特别大?”
  “我觉得这种急跟情绪化不一样,人在集中精力做一件事时会陷入一种兴奋状态。我导戏的那一个月是我情绪最好
的一个时期,不累、不饿,特别投入。以前演戏我经常走神儿,不拍我的戏就跟人聊天去了。但是导戏的时候不允许你
走神儿,拍完一个镜头要想着下一个镜头。从布光、走位到什么时候喊停,没有一分钟在休息状态,感觉就像吃了兴奋
剂似的。”
  曾听去探班的记者说徐静蕾在现场总穿一件运动服,看来她真是投入到都没心思扌到 饬自己了?听我说完,徐静
蕾抻着长声喊冤:“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是戏服,我每天还得演戏啊。我也听人说徐静蕾干嘛就穿一件运动服,耍什
么导演范儿。其实那是我从57中学借的一件运动服,正好赶上记者探班时我都穿这件衣服。”

  下一部会更好

  记得姜文说过往往导演的处女作都是可圈可点的,因为其中积蓄了其多年想表达的东西。问徐静蕾是否有同样的感
觉?“我可能不太一样,我做这个决定挺仓促的,我只有演戏的经验,但是没有一点导戏的经验,所有导演该准备的东
西我都没准备,我只是凭着想当然去做的。所以才会有想像的东西跟实际在镜头中出现的不一样的感觉。我觉得我的下
一部会比这一部好很多,因为下一部才会有我很多积累东西的体现。”
  徐静蕾曾经无数次设想第一次在电影院看自己拍的电影的感受,但实际的情况是她一点没有想像中的兴奋。“在北
影一放审片时我跟大家一起看,当时我差点儿想找个缝钻进去,经常问自己这个地方怎么拍成这样啊,看哪里都不顺眼
,反正一点儿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但是大家都安慰我‘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毕竟是第一次导戏嘛!’我想我之所以
有这种心态,可能是因为经过这个过程,我现在真的进步了。所以说我很期待我的下一部。”
  据了解其他从演员转做导演的人不乏被这第一次“伤着”的,但徐静蕾紧接着就有了下一部,看得出她的兴奋点一
直持续着。她连连点头,非常坚定地说:“我的兴奋点特别高,而且要一直拍下去。我觉得第一部可能不好,但第二部
我可以拍得好啊,我想像不出第一次导戏怎么会伤着我。其实我认为做演员的挫折感更强,因为有时你觉得演得挺好,
但出来的效果未必如你所愿,做演员经常会让我很沮丧。可能是跟性格有关系,我特怕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只要我有能
力解决的事对我都不是问题,也都不足以让我有挫折感。”
  “不要把导演神化了!”第一次做导演的徐静蕾最深切的体会是演员比导演还累。“叶大鹰也说他导戏的时候从来
不觉得困,但演戏时候特别累。通常演员候场的时候特别乏味,自己就蔫在那儿了,每拍一次就得重新提一次神儿。我
老拿开机关机做比较,其实开开关关的最费电。导演虽然管的事多,但是他持续在一种状态中,待机时间特别长。演员
进出状态太多次,会很劳神。”
  要说拍摄《我和爸爸》前后她最大的变化,徐静蕾坦言分析和思考的能力提高了。

  别人永远说不到我的点上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徐静蕾一直被冠以“偶像”、“玉女”的称谓。虽然每每被媒体问及她嘴上常说“当偶像
没什么不好的。”但感觉得到她对这种“肯定了此就意味着否定了彼”的定位挺无奈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实际行动是
最有发言权的”,这一年多随着徐静蕾主演的两部电影《开往春天的地铁》和《我爱你》的放映,再加上这部《我和爸
爸》,媒体上对她的称谓很自然地就从“玉女”变成了“才女”。这无疑对28岁的徐静蕾来说是一个认可。
  “不论是导演还是演员,永远要靠作品来说事,没有作品,你在那儿说半天都是胡说八道,等于白说。以前有人说
我是偶像,我一直不这么认为;现在我也没觉得自己是才女,因为我没表现出什么超人的才能,只不过想到就做了。所
以我觉得对所谓称号不用那么当回事。最初别人说我是偶像,我还想那是不是说我不会演戏啊,现在我不会这么较劲了
。无所谓,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别人永远都说不到点上——我是什么。”徐静蕾的表达能力是我接触过的演员
里比较突出的,经常能说出我要的点上。难怪被人称为“才女”了。
  有评论说徐静蕾正处在一个事业的黄金时期,有了一定的生活阅历,出演的角色也逐渐从偶像步入成熟。徐静蕾喝
了口水,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仍处在一个积累的时期,而且现在是一个特别重要的积累时期
。可能作为演员的积累逐步走向成熟,但是作为导演的积累才刚开始。其实每一个人的成熟都要经历不同的阶段,对我
来说电影学院的四年是一个阶段,毕业后是一个阶段,现在也是一个阶段。我经常有这样的感觉,碰到的一些问题刚解
决,新的问题又来了,所以一个人的成熟真的要到六七十岁。”
  沉吟了一会儿,徐静蕾接着说:“更准确地说现在是我向黄金时期过渡的一个阶段,前面还有很多路,在生活上、
事业上我都要面临一些选择。一般来说新东西到来之前都比较混乱,很多事情我还没想清楚。”

  仿佛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你不太善于规划自己?”
  “我觉得事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规划出来的。比如我考电影学院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包括我自己会想到我能考上
;在学校里老师一直觉得徐静蕾只能演那种受气的小丫头,没想到后来我竟成了别人眼里的偶像;以前也有人问过我想
当导演吗,我想都没想就说不想。我觉得人的成长就像树一样,总是先有干,再分出很多枝叶。很多事情真是不能预期
的。而且我觉得人越大越困惑,小时侯的愿望都比较单纯。”
  现在让徐静蕾困惑之一的事是“结婚为了什么?”“我觉得作为人应该是独立的,我不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婚姻是基
础,有了婚姻就踏实了。在我看来,婚姻可有可无,所以不结婚也不觉得有压力,形式上的东西对我太不重要了。很多
女孩梦想结婚的时候穿婚纱,得到朋友的祝福。但是在戏里我随时都可以穿啊,不结婚我也可以随时收到朋友的祝福。
我一直认为两个人好不一定要用结婚来证明,如果感情出了问题,结了婚还是要离婚的。”
  “28岁的你没有婚姻的危机感,那作为一个女演员有年龄危机吗?”
  “没有一点儿危机的感觉,我觉得我越大越能干成事,年龄小就意味着无知。小时候我是一个狗都嫌的,现在却被
那么多人待见了。从前那个黑黑瘦瘦的姑娘长大后却成为一个靠脸蛋吃饭的人,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样。所以我干嘛
要为年龄这种事操心呢!以我对自己的要求,现在的一切对我都仿佛是天上掉下一个特大的馅饼,所以我太知足了,再
不知足就成得便宜卖乖了。”
  有房,有车,有男朋友,还有一点小名气;父母奶奶身体健康,弟弟大学毕业,还有了女朋友;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还有了一些对生活的感悟……徐静蕾笑言她已经提前两年“而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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